将近9点钟时,比赛正式开始了。选手们盛装而出,脖子上挂着金属项链和玻璃珠项链,有些一直垂到胸前,脚踝上系着铃铛,手臂上戴着手镯,腰间系着用牛奶换来的镶嵌小贝壳的腰带,头上插着鸵鸟毛。他们在烈日下一字排开,伴着牧羊人单调低沉的哼唱跳起舞蹈,动作如水浪般起伏波动。他们知道,每一个姿态、每一次拍手、每一回转动眼珠都马虎不得,还得注意上下颌发出的嘎吱声是否响亮悦耳,露出的牙齿在阳光下是否闪闪发亮……


  赛场边上,女人们在按照严格的标准对男人们加以评判:身材够不够修长,肤色够不够浅,眼睛是否大而有神,牙齿是否洁白整齐。她们似乎很看重牙齿,我注意到男选手们不时龇牙咧嘴,做出种种怪相,以展示他们的一口好牙。要是换个场合,如此的表演肯定会让我大跌眼镜,但在尼日尔的荒原上,在那炎炎烈日下,在那群专注认真的博罗罗人中间,我却觉得一切都很自然。这样的比赛要持续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直到女人们最终选出获胜者。


  别以为那些男选手会相信“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话,他们可是在为爱情而战呀,怎么能对竞争者心慈手软呢?听说有人头上插的鸵鸟毛是事先浸过湿辣椒粉的,其用意不说大家也知道。不过更阴的一招是用细绳在腰带上拴一些小铁块,在做旋转动作时可以用它们打击对手的私处。真是江湖险恶呀!当然赛前有年长者来收缴这些暗器,不过总有人会设法作弊的。


  不知道这些勇士们一直在骄阳下跳了多久,后我听说女人们刚刚做出了裁决。获胜者是26岁的阿拉。选他的女人很多,照惯例他可以在这些女人中挑选一个做自己的伴侣。自然,他挑了一个出众的美女,年纪轻轻,脸上刺着花纹,脖子上挂着银项坠,臀部浑圆,腰身婀娜,发辫上涂了乳油木的油,被风沙吹得很硬,浑身散发出刺激欲望的体味……听阿拉说他有过15个女伴,但只有一个是他真正的妻子,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他每年都换女伴,而他妻子始终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听他的口气,那个妻子才是他的最爱,有她相伴他本可以感到很满足。但是对他来说,盖雷沃尔节不只是一个传统,也是一种精神财富。我猜,那是使博罗罗人能在漫漫荒原上保持活力、生存至今的精神动力和源泉。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生命的源头,不也都是男女之爱吗?现在我一点也不觉得选美赛上的博罗罗男人是一群玩物。能吸引异性的人肯定也应该是有尊严的。看着阿拉和他的新女伴赶着牛群渐渐走远,双双消失在荒原尽头,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博罗罗男子选美并没有固定的评审委员会,也不评定冠、亚、季军等头衔。但是经过一个或者几个晚上的舞蹈,谁是美男子还是有人来决定的,这就是现场的年轻姑娘们。在舞蹈现场,年轻未婚姑娘会对她们认为最美的男子发出欢呼声,谁得到的欢呼最多谁就是最美的帅哥。但是由于欢呼声的多少常常很难精确,所以中选的美男子自然就不止一个,而是若干人。而这些被选出的帅哥就是博罗罗姑娘们竞争最激烈的对象,姑娘们会蜂拥而上,与这些美男子当场共舞。


  和博罗罗男子相比,博罗罗妇女就逊色多了。她们既没有参加选美的权利,又没有那么多美化自己的饰物。然而博罗罗妇女毕竟还是有自己特色的,那就是一种代表博罗罗妇女形象的鸡冠形发式和两耳十多个巨大的耳环。这种鸡冠形发式的做法比较别致:把头顶前部的所有头发束在一起,作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蓬松圆球,端正地置放在前额的上部;其余的头发则分股梳成辫子,随意散落在脑后。博罗罗妇女的耳环不仅个大,而且数量多。最大的直径可达20厘米左右,数量最多的每只耳朵可挂七八个。由于耳环数量多,重量大,所以博罗罗妇女的耳廓都被拉得很长。至于博罗罗人为什么这么重视男子的美,又造就出妇女这样的形象,据说与他们信奉的原始宗教有关,其中的奥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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